秋声
早时闷烦，叶修被陈店主差使着将堂下的地扫净拖了些遍。
上午头根这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。偏生在屋里坐着，叶修到了黄昏才知龙王爷发威。不过也正常，大夏天的。
夜间雨意犹未尽，叶修把桌子堆在一起，拼了铺预备着入梦。一片混沌中忽又听得轻敲木门之声。那声极轻极缓，又带着击三停一的节奏，仿佛有足够的耐性敲下去。
叶修撑着坐起开门。
迷蒙的暗从渐宽的门隙中透出。一条骇人银链在黑色锦缎般天幕远处伸展，闪现。门户大开，顿见一张满是雨水却又俊秀得稚嫩的脸。
叶修耳边有一惊雷乍起。他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，颤抖着嘴唇，唤眼前人：“小周。”
待到周泽楷进店，湿衣贴在身上，眼见着连珠淌水，叶修才牵回魂魄，定定地瞧着湿衣。
“小周你这一来我早起拖的地算是白费了。”
他找出自己的新衣递给周泽楷，挂了几分慌乱道：“衣不如新。”
周泽楷却仍站着，眼中盛着冰冷的焰火，微微启唇。短短四字，掷地有声。
“人不如故。”压过了周遭的雨声，虫鸣。一时间两人再也说不出旁它，只得缄默。
陈店主听了半夜的雨打声终于有了睡意。
她想店里新来的伙计实在能干，就是嘴欠，明日定要给他涨些月钱；她想柔姑娘不过走了月余，这日子委实难过。
最后她昏昏地打了个哈欠，裹紧被子。七月流火，下场雨下过了就算是秋了。
秋天啊，想想就有些难言的悲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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